外公家西边厦房里放着把古剑,黑黢黢的剑身透着神秘。每次回去,总是想方设法偷拿出来,它插在土堆上,我站在它旁边,大侠什么的也不过如此。后来它突然就不见了,我问过舅舅,他说,“上次不是你才玩过吗?你不知道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。”这话属于直接打在七寸上,此事也就不了了之。
那会儿刚听完刻舟求剑的故事,当然知道剑掉进水里肯定是找不着了,可在西厦子里可就不一定了。于是我举着根枯枝满院子追大公鸡,可眼神始终没离开过西厦子,虽然我啥也没说,可大家都知道我就是还惦记着那把剑。外婆坐在竹椅上择豆角,笑出满脸褶子:"这公鸡可是会啄人的。"
如今每次去舅舅家,总会没来由摸进西厦子。黑黢黢的剑自然是找不到了,只不过桌上玻璃下面压着许多泛黄的照片——从外公外婆的爸爸妈妈到表弟表妹,时间维度已然跨越百年,可总让人感觉一切都好像就在昨天。
忽然想起外婆走的前些天,那时我还是长发,坐在炕沿上。她难得没有再说长发的事情,只是缓缓将我的鬓角别在耳后,我却差点哭出了声。夜半时狂风骤雨最疾,就像她的离开在凌晨最烈,有着心理准备却又措手不及。我以为自己不会难过,可当日子推着人往前走时,像极了楚人渡江,任你在船帮刻多少道痕,也留不住逝去的水花,更妄提那把剑。
展开剩余36%前些天在旧货市场看见个青瓷茶叶罐,釉色像极了外公的大茶缸。刚要伸手,旁边窜出个戴红领巾的男孩,举着塑料金箍棒把罐子碰得叮当响。他妈妈忙不迭道歉,我却盯着孩子拿着金箍棒的样子呆住——那倔倔的发旋,跟我站在黢黑宝剑旁时的样子竟有几分相似。
夜里辗转反侧,好像除了记忆什么都找不到了。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理想,也在此时陡然发现自己原来就没有理想。就像小学时说的天文学家,只是因为同桌狗蛋提前说了科学家,抢了自己的词。但我还是感谢狗蛋,因为我现在时常会站在阳台,看着满天繁星或者漆黑一片,也算实现了“天文”梦想。
晨光爬上阳台时,打开窗户。微风裹挟着泥土的味道吹过耳梢,恍惚看见竹椅上的老人冲我眨眼睛:"河水是会跑的,但花谢了还会开呀。"原来我们都在岁月的渡船刻记号,不为找回什么,只为让某个瞬间的倒影,能在湍急的时光里多闪烁一会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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